倔强的薛明媚,看着海上,看着我,眼睛里,藏着哀伤。
是,人人都会死,但有谁真正的能笑对死亡。
难别离,不舍。
我说道:“你放心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
她说道:“你是阎王爷吗。”
我说道:“你要有这个决心啊。”
她说道:“我没怕死,我只是舍不得你们。”
我说道:“我也舍不得你。对了,你那,那男朋友,他知道吗。”
她说道:“他也不知道。”
我奇怪道:“你连他都不说?”
她说道:“我谁都不说,我已经和你说了,我谁也不想让 知道。”
我说道:“你这又是何苦?”
她说道:“就是不想让人看到我丑陋的样子。”
我沉默片刻。
我问:“那你这么和我出来,你想过他的感受吗。”
薛明媚说道:“我会对他好,对他补偿,放心。这不需要你来帮我考虑。我知道我做的不道德,但我就是想这么做,没道德就没道德,喜欢了,就是这样。”
我长长叹声气。
薛明媚说道:“爱,是女人的灵魂。”
我沉默不语,看着远方。
就这么一天,又过去了。
晚上,我担心薛明媚出什么问题,让两个医生拿着急救器材,甚至是氧气管等搬到了隔壁房间,然后,我在薛明媚的房间她床边安了一张简易床,拿来了棉被枕头,就在她床边睡。
若是她有什么事,我也好照顾她。
薛明媚靠着床头,看着书。
一会儿后,她问我道:“你安个床,有必要吗。”
我说道:“我这不是担心你出问题,我好方便照顾你么。”
她说道:“你来就来,你睡我床不行,你怕我吃了你么。”
我看了她一会儿,她把书放好,然后转身过去,钻进了被窝里,顺手关了灯。
房间里,一片黑暗。
我摸着黑过去,钻进她被窝里,很暖,很香。
我从她身后抱住了她。
片刻后,她转身过来,黑暗中,她面对着我。
轻轻的,轻轻的,如雨点芭蕉,她的吻轻轻的碰了上来……
沉默。
平静。
宁静。
也许一切都是自然的,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,一切,如曾经般,一切,又不似从前那样。
终于明白那几个她很主动缠着我的晚上说的那些话,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她会问我,我和我身边的女人,她在我心里占据多少的位置。
她会问,假如有一天她死了,我会不会忘了她,我还会不会记得她。
她累了,我也累了,她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,她睡着了。
我却睡不着。
我起身,出了外边,我知道抽烟喝酒不好,但这个时候,我想抽一支烟,我想喝两罐啤酒。
到了甲板上,静静的坐在那里抽烟喝酒。
爱,是她的灵魂。
对我来说,何尝不是。
我不知道她吻上来时当时的我在想什么,我只想着,她高兴就好,她高兴就好。
拒绝?于心何忍。
我这样子做,对不住贺兰婷。
但,生死面前,能考虑到的另外的东西,实在太渺小,太不经一提。
无论如何,薛明媚和我经历过生死,如果这是她的夙愿,我不想她就此遗憾而逝。
深夜,这个点,我还是给贺兰婷打了个电话。
贺兰婷问我怎么了,是不是出了什么事。
我说道:“想和你聊一件事。”
她问我道:“什么?”
我说道:“今天刚知道,薛明媚患癌,扩散了,据她说,可能时日无多。”
贺兰婷说道:“怎么会这样?”
我说道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贺兰婷说道:“所以她才缠着你,跟着你出海,想和你过最后时光。”
我说道:“是这样子吧,我,我挺担心你。”
她说道:“我没事,我能理解,那是你豁出命救出来的女人,她和你共患难同生死过。”
我心里不觉有些对不起她,是啊,和我共患难同生死过的女人,何止薛明媚一个。
我说道:“我是想,想让你联系一下,哪一家医院治癌比较好的,然后让她去。”
贺兰婷说道:“好。”
我说道:“但目前问题有点紧张,我本来打算明后天启程回去,但估计看起来对方还在海面上进行搜索之中,所以我觉得,再停留多两三天最好,可我担心她这个病,一旦发作还是什么的,撑不过去。”
贺兰婷沉默。
我说道:“可是如果贸然启程,被对方搜索到的几率会很大。”
贺兰婷说道:“为了你们所有人的安全,先暂时停留几天,我派我们的人假扮成商船去路途上走一走,看看对方有没有搜索。”
我说道:“这个好,这个主意不错。”
贺兰婷说道:“我现在就让他们出发,你早点休息。”
我说道:“好,辛苦了,老。”
本想说老婆,我爱你,还没说完,她已经挂了电话。
“又抽烟?”
不知何时,薛明媚站在了我身后。
我灭了烟问道:“你怎么起来了。”
她说道:“醒来了。”
她坐在了我身旁,拿着我桌上的酒瓶喝了一口酒。
我说道:“你,你吃药你能喝酒吗。”
她说道:“不能。”
我说道:“那你还喝?”
她又狠狠喝了一大口。
我真服了她了。
我夺过了她手中的啤酒瓶,万一真的出个三长两短……
她走过来,坐在了我的凳子上,靠在了我的身上,两人,仰望星空。
星空繁星点点,海浪平静,打在岛礁,声音动听,凉风徐徐,仿佛,我们真是度假来了?
如同一对情侣出来度假那般。
薛明媚说道:“你刚才和贺兰婷说的话,我都听到了。”
我说道:“你跟着我出来的?”
她说道:“刚刚到,你刚好在打电话。谢谢你,谢谢你们。”
我说道:“这是我们应该做的,说谢也太见外了吧。”
她说道:“我这条命,本来就是你的,说谢,确实太见外。”
我说道:“又来这个,别老是提这个。”
她裹紧了衣服:“有点冷,我们回去吧,好吗。”
是,的确有些凉,我受得了,她可受不了。
我扶了她起来,回去了房间,抱着她睡下。
一会儿我也困极睡着了,做了个梦,薛明媚说患病是骗我的,目的是想让我多注意她,在我心里占据多几分位置,让我更多的给予她一些爱。
如果,这只是一场梦,那该多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