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陈凡则是因为人,稷下学院莫名闭校,所有学生各回各家,孙尚香自然也一样。
虽然这事在所难免,但突如其来就发生了,还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。
一路上,他想了很多,却始终不知该如何面对。
其实吧,陈凡显然有点想太多了。
在稷下,孙尚香就只是孙尚香,他可以叫她孙同学,或者香香,但出了稷下,她就是孙夫人。
一个是臣子,一个是夫人,别说讲话,就是见面都未必可以,又谈何面对呢?
刘备依然很忙,甚至比之前还要忙,堆积如山的案牍,开不完的军事会议,能够抽出时间见哥俩就不错了,又怎会细听他们汇报情况呢。再者,刘备压根也不在乎。
所以出乎关平的意料,却在陈凡的情理之中,刘备得知他们任务失败,非但没有则怪,反倒有些幸灾乐祸。当然,刘备表面肯定不会展露出来的,而是装出一副很惋惜、很自责的模样,顺带也安慰了一下哥俩,让他们不必太在意得失,尽力了就行。
从进门到离开,一共五分钟都不到,别说陈凡了,饶是关平都觉得自己像是接了个假任务。
当夜,有人为陈凡安排了住处,老规矩,公共馆舍。
虽然武陵只是临时指挥中心,刘备也不会将都城定在这,但如今情况稍稍好转,一切制度啊、待遇啊,都要慢慢恢复过来。
而随着刘备广招人才,手底下文臣武将越来越多,总不见得再一股脑窝在军营里吧,所在建造这种提供给单身狗居住的馆舍,就显得十分有必要了。条件肯定无法与曾经相比,但有吃有住有泡澡,对于陈凡来说,其实已经足够了。
至于关羽这种有家室的,那另当别论,肯定会为其提供单独的宅院。所以陈凡终于摆脱关平这小子,也终于不用再在耳朵里塞棉花,可以踏踏实实、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了。
如今陈凡已然是老兵油子,一切熟门熟路,回到馆舍第一件事是洗澡,第二件事是吃饭,第三件事是拜访邻居,送些小礼物什么的。虽然他没想过要拉帮结派,但大企业里,必要的人情关系还是要搞的。
邻居都是些新入伙的,有文有武,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,但无论如何,面对陈凡这个年纪小,但资格老的员工都很客气,皆尊称一声“陈将军”。这陈凡就很受用了,拼死拼活为了什么,不就是这点资历嘛。
一圈拜访下来,心满意足,陈凡看时间也不早了,便决定回屋睡觉。
可没想到居然有客人造访,而且直挺挺冲进他屋子,一点姑娘家的礼数也没有。
似曾相识的一幕,除了关银屏,还能是谁?
陈凡本来正悠哉喝茶呢,关银屏突然撞门而入,他差点一口茶喷出来。
“银屏,你干嘛呀?吓我一跳!”
关银屏不言不语,一屁股坐到桌前,更不正眼看陈凡。
一年没见,关银屏似乎与记忆中有些不同,好像更矫健了。这很正常,毕竟她也是正儿八经的稷下武学生,天天锻炼,身材能不好嘛。但脸色显然不太好看,气呼呼,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。
陈凡心中有愧,忙讨好似的给她倒上一杯茶,尴尬道:“那个,先喝口水,听我慢慢给你解释。”
关银屏抓起茶杯,没喝,啪的一声重重砸下,气道:“还解释什么?!小强哥,你太过分了,居然骗我们!”
水撒了一桌子,陈凡忙一壁擦,一壁解释:“别别别,先别生气嘛。我也是为你们好,当时战况危机,吴蜀命悬一线,我若告诉你们实情,你们还能安心待在稷下?”
关银屏更气了:“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,但我们就不是蜀地子民吗?天下兴亡匹夫有责,就许你回来保家卫国,我们就不可以?还是说,你一直都小看我,觉得我是个女孩子就不应该上战场?!”
陈凡忙摆手:“哪有,银屏你是了解我的,我一向认为男女平等,绝不会有性别歧视!再说了,银屏你这么厉害,真若阵前较量,我都未必能打赢你。但——”
忽地话锋一转,拉高嗓门:“你也要为我想想啊!稷下学院那是什么地方,是你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的?!我一个人偷溜出来,千难万难,已经很不容易了。万一告诉你们,你们肯定会跟来吧?届时一群人,目标这么大,怎么溜?要不,你来教教我?!”
软得不行,就来硬得呗。
避重就轻,转移目标,恶人先告状,对付关银屏这种傻丫头,绰绰有余了。
果然,关银屏落入圈套,有些不服,但又有些愧疚,委屈道:“就算是这样,你也不该瞒着我们呀。还有,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?”
陈凡拍拍胸脯,笑了:“你瞧,我这不好好的嘛。”
忙又转移火力:“再说了,我再怎么不济,总比你大哥关平强吧,他都没事,我能有什么事儿?!”
陈凡步步为营,关银屏步步中计,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:“他就是个大傻子,你可千万别学他!”
搞定关银屏,就是这么轻而易举。
陈凡得胜,换回殷勤模样,重新给关银屏沏上一杯茶,弱弱问道:“那你香香姐她,有没有很生气啊?”
关银屏生气,那是嘴巴上的,孙尚香若是生气,可是会真拿炮轰你的。
关银屏摇摇头:“不知道,回来以后,香香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,不太爱说话,整天闷闷的,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捣鼓机关,我又不太懂,所以找她也说不上话。或许在稷下久了,一时还没适应过来吧。”
陈凡心里一阵刺痛,但又不好表露,随口道:“这样啊,那她现在住哪?”
关银屏白了陈凡一眼:“当然是宫里啊,和甘夫人一起。”
陈凡道:“这里也有行宫?”
关银屏道:“临时建造的一座别苑,自然是无法与真正的宫殿想比,但名义上总要称之为行宫吧。”
陈凡皱起眉头,轻叹道:“倒也是,她毕竟是孙夫人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