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学校

  一夜荒唐，真是荒唐。
  莫若纤的脑袋像充满气的气球，胀得发疼。
  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里的脑细胞全被空气挤光了，今天的学习效率出奇的低，上课发呆，被教授提问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，放在莫若纤这个学霸身上可是稀事。
  下课后，更糟糕的事发生了。
  一群小混混把莫若纤逼到后巷，把她层层围住，露出尖酸刻薄的表情。
  她们个个人高马大，把小巷里透进的唯一的光线都遮住，莫若纤在她们之间，像一只被狼群围堵的小兔子。
  “大学霸，今天状态不佳呀，怎么回事？”其中一个短发女生推了她一把，旋即又露出鄙夷的眼神。
  另一个长发女孩讽刺地笑了两声，卷起自己的长发，指着莫若纤的脖子说：“还能因为什么，昨晚忙着骚呗……”
  “哈哈……”周围的人哄然大笑，尖锐的笑声仿佛电器快要宕机时发出的爆鸣。
  “诶，说真的，你觉得爽吗？”一个人故作严肃地说。
  “哈哈……这还用问吗？一看就是让她欲仙欲死，今天早上上课都没精打采。”
  “那也不一定，万一是那人不行，让我们大学霸欲求不满怎么办……”
  “哈哈哈……”又是一阵笑，穿插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，像烦人的蝉，像扰人的鸭。
  莫若纤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们，伸手想要拨开面前聒噪的人群。
  一个人拉住她，盯着她说：“别走啊大学霸，我们正事还没办完呢。”
  莫若纤怎么可能理会她们，用力一甩把那人的手甩开，快步往外走，但那几个混混却不会善罢甘休。
  那个短发的生气了，大喊一声：“把她拉过来！”
  于是，好几个人堵在莫若纤前面，把她往巷子深处的角落逼。
  “把她裤子扒了，看看她那里是什么骚样！”短发女生一声令下，其她人立刻开始动作。
  莫若纤看出来了，那个短发女生应该是她们的头子，不过当务之急，是要解决这些想扒她裤子的人。
  她勾了勾嘴角，连带着翻了个白眼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飞了一个女生，后面有人来接应，她也不慌，环住那人的脖子，借着她的里让自己跳起来，又踹开一个女生。
  旁边的人看到莫若纤一副练过的架势，都犹犹豫豫不敢上前，直到一个人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小刀。
  刀刃在一丝阳光下也显露着锋芒，这把刀很利，女人举在眼前，就要向莫若纤刺去。
  “你们在做什么？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，比莫若纤更震惊的，是一旁的小混混。
  刚刚气焰正盛的小混混突然就被摄魂了一般，她们怯生生的回过头，在看清那人的脸后，纷纷跑上去抱大腿。
  “穆姐，你怎么来了，我们在教训……”话还没说完，一巴掌就落到那个说话的短发女人脸上。
  “你就是这么管教你手下的人的？”穆婧苏长得很高，气场又强，站在那些小混混之间，把她们的气势压得荡然无存。
  被打的女人显然不服气，当然，她也只能偷偷瞪两眼莫若纤，在穆婧苏面前，装得跟只小绵羊似的，莫若纤努努嘴，避开她的视线。
  “不，穆姐，您听我解释，这个丫头她不干净。”她装腔作势地说，脸上的表情扭曲成奇怪的样子，怎么形容呢？像一只巴哥犬。
  “跟你有什么关系。”穆婧苏睨了她一眼，而后对莫若纤说，“若纤，你先走吧。”
  看到自家大姐对莫若纤又温柔又尊敬，这几个小妹很不是滋味。
  “多谢穆姐。”莫若纤走到穆婧苏面前和她道谢，而后又走到那个短发女生面前，说：“任薰薰，我知道你想拿这件事来重伤我，但能不能被包养，被什么人包养，这也看本事，不是吗？”
  她坦坦荡荡地承认，对任薰薰露出轻蔑的笑。
  说完，她便向外走，一出巷子，熟悉的轿车便停在她面前，她又惊又喜，连跑带跳地上车。
  “姐姐！”她热情地呼唤。
  很不对劲。
  平时不是这样的。
  庄嫣敏锐地察觉到女孩的不同，照例吻完之后，问：“今天在学校有发生什么事吗？”
  “没有。”莫若纤答得很快，但她低着头，看不见庄嫣的表情。
  所以也就看不见庄嫣皱眉以及她眼中的愠色。
  “若纤，看着我。”她两指掐住莫若纤的下巴，让她抬起头。
  那双清澈的眼睛便听话地锁在她身上。
  “再问一次，今天在学校是不是被欺负了？”
  果然，什么都瞒不过庄嫣。莫若纤心里暗暗叹了口气，只好乖乖承认。
  “今天，有些人把我堵在巷子里，想要……羞辱我。”她想了一下，找了个合适的词。
  两只手搭在两腿间，手指扣着手指，闷闷不乐的样子。
  庄嫣刚想说些什么，一个电话打过来，她先摸了摸莫若纤的脑袋，而后接起电话。
  “喂，庄姐。”是穆婧苏的声音，庄嫣微笑了一下。
  莫若纤突然警觉起来，庄嫣的这个笑容……很奇怪。她紧紧注视着庄嫣，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。
  “嗯，怎么样？”庄嫣问。
  “都解决了，”对面回答，“不过，你家小猫挺厉害的，就算我不过去，她自己也能解决。”
  “哦？是吗？”庄嫣看了莫若纤一眼，眼中流过惊喜。莫若纤被这一盯吓了一跳，错开眼神，假装哼歌。
  “解决了就行，先挂了。”说完，庄嫣挂断电话，转头问莫若纤：“有受伤吗？”
  莫若纤用力摇了摇头。
  “那……她们呢？”
  嗯？莫若纤满脸疑惑。这话什么意思，是在问任薰薰她们吗？
  脑子里面闪过几万条思绪，冷汗都出来了。
  思考期间，她不自觉直起身，懵懵地看向庄嫣，问：“她们？”
  “好啦，不逗你了，婧苏告诉我你把那些想欺负你的人打趴下了，对吗？”
  莫若纤垂下眼眸，回答：“对呀……”
  声音听着有些不愉快。
  庄嫣决定先换一个话题，知道自家小猫会武功之后，她做事可得小心一点。她虽这么想，嘴角却是弯到连液压机都压不平的程度。
  “她们说你什么了？”
  “姐姐应该都知道了吧，穆姐不会和你说吗？”莫若纤把头转向窗户，手指搭在玻璃上磨蹭。
  莫若纤反常的态度让庄嫣有些紧张，她关心道：“若纤，心情不好吗？”
  “没有。”她回答，假得不能再假。
  对，她就是心情不好。
  或许是因为昨晚那一觉睡得过于真情实意，莫若纤变得贪心了起来，渴望得到庄嫣的偏爱。
  所以，今天一天的遭遇都让她心情不好。
  先是上课被老师提问起来丢脸，然后是被任薰薰那几个小混混羞辱，羞辱就羞辱，还说庄嫣的坏话，最后……
  最让她心情不好的还是庄嫣！
  明明什么都知道，但还是要成心逗她玩，不仅要逗她玩，还要关心欺负她的那些同学，太过分了！
  她越想越难过，越想越憋屈，一天的委屈化成透明的晶体，润透了眼眶。
  车子还在车流中缓缓移动，莫若纤的眼眶红了好一阵，可就是等不到庄嫣来安慰她。
  更难过了。
  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她还是能清醒地认清自己的身份。她告诉自己，不能无理取闹，不能惹金主不开心。于是她不断地偷偷深呼吸，以缓解从肚子里窜出来的哭意。
  她就这样一直忍着，到最后一滴眼泪都没留下来。
  思想活动过于丰富，以至于到庄嫣停车帮她解安全带时，她才发现，庄嫣没开车回家，而是来了商场。
  “姐姐？”鼻头还泛着红，莫若纤的声音还带着鼻音，本就可爱的声音在问句的情境下变得更懵懂可爱。
  庄嫣掐了掐她的脸，惊讶地发现居然这么软，便忍不住再捏了两下，把莫若纤都捏烦了。
  “姐姐！”莫若纤圆睁着眼睛，娇嗔到。
  庄嫣这才停下来，轻轻捏起莫若纤的鼻子，对她说：“小猫心情不好，想补偿一下不可以吗？”
  金主在给她台阶下。
  莫若纤立刻理解庄嫣的用意，便扑到庄嫣身上，欢快地道了声：“谢谢姐姐！”
  下车后，庄嫣走到莫若纤身边，熟练地牵起她的手，炽热的手心将热量传至莫若纤的手心。
  莫若纤一直很好奇，为什么庄嫣的手心可以这么烫，每次都能让她从手暖到身子，再暖到血肉，再暖到……
  “宝宝，试试这件。”庄嫣说话的时候，莫若纤正在发呆，“你怎么又在发呆，小脑袋瓜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。”
  庄嫣嘴上责怪，但笑意未减，举着两件衣服让莫若纤去试穿。
  一个下午都是这样，庄嫣看见好东西就给莫若纤买下来，当然，有件事她没告诉莫若纤。
  这些东西都是情侣款。
  最后，她们来到一家珠宝店。庄嫣进去和店员交谈，莫若纤便乖乖跟在她身后，但少不了左顾右盼。
  就这么惊鸿一瞥，她看见了一条琵琶钻石项链，
  在珠宝店明亮的灯光下，它闪烁着和别的珠宝黄金不一样的光芒。
  闪亮却不刺目。
  庄嫣好像是一位制琴师来着？
  她制的应该是琵琶吧。
  莫若纤想。